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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短讯!风雅宋 · 望海潮|花红别样杨万里

2023-07-01 03:43:36    来源:杭州日报    

荷花一开,就让人想起“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杭州,曾是诗人杨万里的流连驻足之地。这一句神来之笔为西湖流淌千年的旖旎风光增色不少,西湖的片片莲叶也吹送着来自南宋的诗情画意。

杨万里,这位从江西吉水县南溪走来的贫寒书生,除了当年那天清晨在净慈寺送走了好友林子方之外,在临安还留下了哪些风雅传说呢?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赴京赶考

绍兴二十一年(1151)的冬天,经过将近一个月的舟车劳顿,杨万里首次到京师临安参加进士考试,可惜未能及第。三年后的春天,杨万里第二次来到临安参加礼部省试。这次,杨万里如有神助,不仅省试登榜,还顺利地通过皇帝面试(殿试),考中进士。有意思的是, “南宋中兴诗人”陆游、范成大,也是与杨万里一起迈入考场的。这次省试,因三位未来的诗坛领袖第一次相聚相识而成为南宋诗歌史上重要的时间节点。

淳熙十一年(1184),杨万里结束在家三年的守制,应朝廷之诏入朝任职。人尚未到临安,他刚写的一篇文章便已经传到京城,一时洛阳纸贵。那是一篇应江西安抚使兼隆兴知府程叔达之请而写的《江西宗派诗序》。在这篇文章中,杨万里分析了江西诗派的流派传承,提出以是否与江西诗派鼻祖黄庭坚的诗风吻合作为判定“江西诗人”的标准。这样一篇满满学术风的文章,被满城追捧,可见有宋一代的风尚。这样的氛围,让杨万里如鱼得水,佳作迭出。

诗忘愁忧

淳熙十五年(1188)四月,富春江边的严子陵钓台上,一场丰盛的饭局已经摆开。这是陆游在此宴请杨万里一家老小。宾主双方都褪下官服,身着便衣,把酒言欢。他们追忆那次相遇临安同赏海棠、饮酒赋诗的趣事。那是两年前的春日,陆游刚刚结束三年的山阴赋闲到临安朝见,两人相会于张镃私家花园的诗友雅集。陆游见到了痴爱的满目海棠,不胜欣喜,于是把酒对花,走笔赋诗,醉卧花下。杨万里见此翁憨态天真,不禁提笔写道:

落花满面雪霏霏,起来索笔手如飞。

卧来起来都是韵,是醉是醒君莫问。

寥寥数语,道尽了一个因花而痴、因酒而醉的文艺老年者的憨态可掬。

纵然两人有平生抱负不得施展的遗憾,政见亦颇有抵牾之处,但有诗词为同好,这一切又有何妨呢?

此时,江面清澄,点点白帆,两岸芦荻似雪,钓台之上轻歌曼舞,丝竹悠悠。面对此情此景,杨万里和陆游作为诗坛健将,在酒酣耳热之际,互斗风雅自然是免不了的。陆游作为主人,先行仗剑上场,舞剑助兴。陆游志求恢复中原,常身佩长剑,仿佛江湖侠客。这位年过六旬的老者,醉步踉跄,挥舞起太极剑来却是招式严谨不乱。在众宾客的喝彩声中,六十二岁的杨万里依然潇洒豪放,并即席吟诵道:

犹嫌数骑傅书札,剩喜千山入肺肠。

到得前头上船处,莫将白发照沧浪。

不为物羁

的确,作为诗坛领袖人物,杨万里在临安城中曾受到极大的追捧。早在隆兴元年(1163)八月,三十七岁的杨万里为家国复兴事业所吸引,在中秋月圆之际又一次到达临安。此时杨万里的好友几乎都在京城,这其中包括时任中书舍人的胡铨,他的启蒙老师、国子监主簿王庭珪,多年的好友胡泳,以及其他当年同中进士的科考同年,可谓盛况空前。杨万里不时诗兴勃发,与诗友欢聚酬唱的诗篇一如漫天飞雪飘转临安城。

在拜见国子监主簿王庭珪时,与平生最重要的师长重叙师生情谊,杨万里奉上了此行刚到临安时所写的小诗:

楼迥眠曾著,秋寒夜更加。市声先晓动,窗月傍人斜。

役役名和利,憧憧马又车。如何泉石耳,禁得许喧哗?

面对素来淡泊宁静不求功名的师长,杨万里在诗中不禁吐槽自己,“役役名和利,憧憧马又车”,惭愧自己虽喜好林泉隐逸生活,但仍然没有彻底放弃谋求官位以施展抱负。杨万里薄富贵而重文章,轻眼前而重长远追求,正如他在《醉吟》中所说的“李太白、阮嗣宗,当年谁不笑两翁?万古贤愚俱白骨,两翁天地一清风。”这是诗家酒后真言,兴许,像李白和阮籍这样仙风道骨不为物羁的前辈才是其毕生追慕的偶像。

梅花食谱

当生活恬淡,诗风也是散淡天然的。他写飞鸟:“雨足山云半欲开,新秧犹待小暄催。一双百舌花梢语,四顾无人忽下来。”他写落花:“落花辞树虽无语,别倩黄鹂告诉春。”这种质朴素简的“诚斋体”,其审美意趣与后世弘一法师所创“孩儿体”书法,真乃是一种跨越时空的心灵呼应,都是一种脱离烟火之气的返璞归真。从江西诗派走出来的“诚斋体”,大巧若拙,化繁为简,即便是陆游也推崇备至,赞叹杨诗“锦囊三千篇,字字律吕中”。

的确,若心存风雅,自会偏爱一切美好的事物。淳熙元年(1174)正月,杨万里将要携家人启程离京外派待阙漳州太守,朝中同僚及诗友在西湖边为其饯行。当时山谷里绽放的梅花一望无际,诗称“谷深梅盛一万株,十顷雪花浮欲涨。”杨万里对满桌丰盛的宴席兴趣不大,只身一人倚着一株老梅,随手摘下花瓣,连连送入口中,大快朵颐,怡然自得。杨万里的食梅情结其来有自,有年冬天他去参加朋友宴请,酒酣之余,天降瑞雪。杨万里见庭院内有数株残梅,便将桌子上的蔗糖拢入手掌,跑入雪中品尝梅花去了,称“只有蔗霜分不得,老夫自要嚼梅花”。杨万里还有梅花数吃——有的是“晚蕊收将熬粥吃,落英仍好当香烧”,说的是以梅花入粥;有的是“吾人何用餐烟火,揉碎梅花和蜜霜”,说的是糖梅花;有的是“赣江压糖白于玉,好伴梅花聊当肉”,说的是从梅花中吃出肉的味道和口感。小小梅花在他眼里,既可入诗为文,亦是美食佳肴,相信舌尖上的南宋,杨万里的梅花食谱定是清雅脱俗的典范。

荷诉风雅

风雅率性的诗人自然喜好清新可爱之物。那一天清晨,天光乍亮,杨万里送别好友林子方。当两人步出净慈寺山门时,顿时惊讶地屏住了呼吸:远处一轮红日悬挂山巅,近处满湖亭亭如盖的碧绿荷叶扑面而来,原本粉色的荷花在朝霞的映衬下鲜红欲滴,一首传世名作由此诞生: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这是一幅西湖荷塘全景,寥寥四句就为我们展示了西湖荷花繁盛时节秀美而壮阔的景象。在这首诗所描绘的画面中,色彩鲜艳,对比强烈,我们可以一窥诗人心境的热烈和宏阔。

诗人的生活情趣是高洁雅致的,诗人对荷花是情有独钟的。有人在杨万里现存的4200余首诗中,发现涉及荷花的就有50余首,数量之多,品质之精,在前朝后世中实属罕见。

西湖的碧水是柔弱的,西湖的青山是迤逦的,西湖的景致是淡雅的,杨万里在这里涌现的创作灵感,他留下的诗文是一笔丰厚的精神遗产。今天的我们,不妨伴着杨万里的绝妙诗句,追随诗人的心灵,去体味杭州的美,在与天地万物的交流中寻找自己的诗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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